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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常番外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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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常番外1

賀南朝許久沒有夢回過以前的事。

他居然嚇得心臟狂跳,冷汗直冒。

曾經悍不畏死的精神,似乎早已消磨在了耳鬢廝磨中。

賀南朝把這個夢歸類為噩夢,掙紮著想要醒來,卻眼睜睜看著自己在馬路中央倒下。

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氣,把懷裏的沈央也嚇得驚醒過來。

“怎麽了,怎麽了?”沈央很擔心他,抓著他發冷的指尖一動不動,“哥,你還好嗎?做噩夢了?”

溫暖柔軟的觸感傳來,像鎮定劑般有效。賀南朝閉上眼睛平覆呼吸,又緩緩睜開。

沈央看著他,夜燈下的琥珀眸子有些困倦朦朧,因為驚嚇而臉頰微白,迷迷糊糊地與他十指相扣,不肯放手。

他的寶貝還沒怎麽睡夠呢,就被他給鬧醒了。

“抱歉,吵醒你了,”賀南朝在他唇角落下一吻,擡手摟過他的肩膀,低聲說,“只是噩夢,睡吧。”

沈央乖乖鉆回他懷裏,卻抗議道:“我才不睡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你看起來不開心。”沈央仍然看著他。

賀南朝一楞,垂眸又親了上去,將他微涼的唇瓣吻得紅潤濕漉。

最近吻技有所進益。

沈央並未反抗,唯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也變得濕潤,滾燙耳尖泛起緋紅,把臉埋進賀南朝頸窩。

賀南朝下巴抵在他發頂,解釋道:“沒有不開心,我只是後怕。”

“後怕?”

“我現在真的開始怕死了。”

“什麽意思,”沈央迅速抓到重點,再次擡起腦袋,“哥,你以前真不怕死的嗎?”

賀南朝低笑一聲,頗為坦誠:“我也以為我很怕,其實不是這樣的。否則……在遇見你的第一天,我一句話都不會跟你說。”

如今想來,他會在暴雨中沖出家門,去找沈央,其實就是在剛穿越的手足無措之際,試圖抓牢這個世界唯一的穩定性。

沈央明白他的意思,扭頭佯裝委屈:“討厭,你一開始就在誤會我。”

“嗯,我錯了。”賀南朝立刻道。

“如果我真的身世淒慘,又被你誤會生性涼薄、喜歡玩弄男人……我們彼此吸引,我卻逐漸被你嫌棄,被你拋下不管……”沈央浮想聯翩,倒吸一口冷氣,“可憐的我該怎麽辦?”

賀南朝被他的腦回路驚呆,隨後就見沈央表情凝重道:“這是一個紈絝多金富二代,與單純無辜小白花之間,因為重重誤會而展開的虐身虐心故事。”

賀南朝:……

不得不承認,躺在床上聽沈央胡思亂想,他的呼吸終於逐漸恢覆平穩。

一直彌漫在胸腔的心悸感,緩緩消散無影。

賀南朝現在必須怕死。

他可是已經結婚的男人了,有貓有愛人,一家三口幸福美滿,絕對不能再做出橫穿馬路這樣的事情。

賀南朝摟著沈央,很鄭重地告訴他:“謝謝你。”

“謝謝?你我二人之間,竟已生分至此?”

仍在佯裝委屈的沈央,睜開淚眼朦朧的眸子,直勾勾盯向他。

賀南朝:……

明明沈央就是太困,悄悄打了哈欠才會流出生理淚水,但他偏要扮成被欺負的模樣,語氣淒淒哀哀。

“與賀家少爺商業聯姻,不到一年,受盡折辱。他不愛我,卻在夜裏狠狠對我。

“他白日裏總是客氣疏離,淡漠冷冰,還和我說謝謝……仿佛床上的溫言軟語都是假象。

”他對我的哄騙,何時才有盡頭?他透過我在看誰?他什麽時候才能知道,最初,最初他遇見的人,本就是我。我真的沒騙他,是那白月光在說謊……”

賀南朝:……

賀南朝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。

但是看著沈央淚汪汪的樣子,他只能忍住笑意,哄了人好半天,才把這朵“小白花”哄得連花瓣也泛起粉意。

“沈央,你現在看小說比我看得還多?”

“那當然,”沈央似乎很得意,“這些套路我都背熟了。”

以前的沈央幾乎從不看任何網絡文學,完全是被賀南朝影響的。

賀南朝明白,因為沈央在乎他,所以才會在乎他喜歡的東西,想要他的興趣愛好,主動參與其中。

不過吧,現在這家夥有點上癮了。

前幾天,沈霖甚至抓拍到沈央在董事會上摸魚,偷偷用電腦看小說。

坐他旁邊的股東也發現了,但硬是一句話不敢說,只能尬笑擦汗。

沈霖氣呼呼發來照片,控訴賀南朝帶壞了他弟。

賀南朝也深以為然。

“明天不許看小說了。”想到這裏,賀南朝捏住他的臉。

沈央一呆,隨即迅速心虛地移開目光,咕噥道:“我都好心好意安慰你了,你還要欺負我。”

“陪我去看電影,去嗎?”

“去!”

沈央瞬間眸子發亮,支使著賀南朝關上小夜燈。躺回被窩裏,他還故意把自己的腿搭在賀南朝腿上。

不老實的腿被賀南朝一把扣住:“沈央,別招我。”

略顯低沈的嗓音貼在耳畔,沈央立馬收斂動作,乖乖閉眼:“睡覺睡覺,趕緊睡覺。”

明天還要約會,萬一被欺負到走不動路,那就麻煩了。

翌日。

賀南朝提前買了票,在沈氏樓下等人,不忘帶上一束玫瑰。

每次約會都要帶花,這是賀南朝在網上學的,而且他非常讚同。

沈央喜歡玫瑰,沈央本人也如玫瑰一般美麗。

——每一次看到沈央向他奔來,賀南朝都會這麽想。

今日的沈央也是這樣,迫不及待跑出大門,完全不在乎形象和身份,直接跳進了他懷裏。

反正老板想做什麽,別人都管不著。

深秋時節,沈央披著西裝外套,裏邊卻偷偷摸摸穿了寬松的加絨衛衣,和賀南朝是情侶裝。

不倫不類,但很可愛。

賀南朝是開車來的,駛過飄滿紅楓的大道,副駕駛坐著自己的愛人。

他彎起唇,把曾經的陰影盡數拋在腦後。

來到電影院,沈央要求爆米花和粗薯條各買一份,可樂要喝最大杯。

賀南朝沒意見,但沈央還蠢蠢欲動想買點辣條。

“這個不行。”

沈央挽著他胳膊晃了晃:“咱們都說好了,約會的時候不準管我。”

“上次非要吃變態辣小龍蝦,結果吃出急性腸胃炎的是誰?”賀南朝面無表情看他一眼,頗具威壓。

沈央立即閉嘴,乖乖把辣條放了回去。

那天半夜,沈央是被疼醒的,他們兩個都嚇了一跳。

賀南朝以最快速度披上外套,再胡亂從衣帽架上拿了一堆衣服,打橫抱起沈央就跑。

沈央穿著睡衣,自己都沒怎麽睡醒,就被賀南朝包在外套裏送進了急診室。

去醫院去得及時,吃藥掛水到天亮,沈央就已經沒事了,卻把賀南朝嚇得不輕。

打算回家時賀南朝才發現,他從衣帽間上拿的衣服,沒有一件是沈央的。

沈央套上他的衣服,衣擺長了一截,手也被裹在袖子裏,顯得楚楚可憐。

為了這事,賀南朝最近與沈央的營養師聯系頻繁,盯他夥食盯得特別緊,恨不得天天親自去送飯。

最後賀北觀也煩了,還把他打包扔去沈氏上班過一段時間。

在賀南朝的監督下,沈央重新變得活蹦亂跳,氣色紅潤,卻意外愛上了男友外套,男友襯衫,男友風衣……

每次出門,沈央都偷偷拿一件。

不知不覺間,沈央幾乎搶走了賀南朝大半個衣櫃,緊接著又強迫賀南朝去多買新衣服,多穿新衣服。

賀南朝問他為什麽,而沈央穿著不屬於自己的寬松襯衫,露出一截若隱若現的白皙大腿,理直氣壯回答:“新衣服沒有你的味道啊。多穿幾個月再給我。”

當時賀南朝腦子“嗡”地一響,直接把沈央扛起來,大步走回臥室,按著他手腕餓虎撲食。

……扯遠了。

但至少現在,賀南朝仍然禁止他吃過於辛辣的食物。

理虧的沈央不敢放肆。

當然,能吃點垃圾食品也很不錯了。清淡飲食好幾天,現在他吃什麽都香。

電影入場時,沈央滿意地抱著可樂和薯條,雀躍走在前面,賀南朝抱著一大桶爆米花跟在後頭。

賀南朝心想,沈央肯定吃不完那麽多,待會又得他負責解決。解決完如此巨額的高熱量食物,接下來幾天的鍛煉時間又要加倍……否則他的腹肌都要被吃沒了。

既然沈央喜歡摸他的腹肌,那就要對他多吃的熱量負責。加倍的鍛煉時間,只能被分配給床上運動。

想清楚這個道理,賀南朝心情愉悅。

沈央對此一無所知,高高興興坐在後排的情侶座,才意識到後面三列的座位,全部被賀南朝買了下來。

他興致勃勃問道:“對了哥,這是什麽電影啊?”

“恐怖片。”

“什麽?!”沈央大驚失色

賀南朝一楞:“你不知道嗎?我們訂票信息是共享的。”

“我,我沒註意看……只是想著跟你約會而已,其他事情都沒關心。”

沈央可憐巴巴地看著他,眸子裏寫滿害怕。

“不想看?”賀南朝看了眼手機,其他電影也有排片,“改成別的也行。”

“等等,”就在這時,不知為何沈央忽然改了主意,語氣囂張道,“恐怖片就恐怖片,待會可別嚇得躲進我懷裏。”

賀南朝配合地冷笑一聲:“拭目以待。”

後續的結局不出預料。

某個一直強行嘴硬的家夥,在電影開場五分鐘後,聽見那詭異陰森的配樂傳來,立馬就躲進了賀南朝懷裏。

沈央一邊哆哆嗦嗦往他懷裏拱,一邊小聲要求賀南朝再給他餵一顆爆米花。

賀南朝:……

“沈央,我發現你跟我混熟了之後,就徹底開始放飛自我了,是嗎?”他壓著嗓音,貼在沈央耳邊低語。

熱氣讓人耳尖微燙,沈央紅著臉嘀嘀咕咕:“都老夫老妻了,我就放飛自我,怎麽著?”

話是這麽說,但沈央依然悄悄調整了一下坐姿,挺直脊背坐在賀南朝腿上,很是精神。

毛絨絨的發頂,直接擋住了賀南朝大半視野。

賀南朝無奈笑了笑,隨他去吧。

反正自己是想和沈央約會,日常貼貼,根本不是沖著電影本身來的。

沒錯,賀南朝刻意放縱了沈央的囂張。

後果就是,沈央在毫無遮擋、毫無預兆的情況下,看見一張驟然放大的慘白鬼臉。

嚇得他差點把可樂捏爆,還要聽賀南朝在他耳邊促狹地笑。

在影院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,沈央把臉狠狠埋進賀南朝頸窩裏,半天不肯再擡頭。

心理陰影有點重,沈央坐個電梯戰戰兢兢,去地下停車場時更是一步一頓,幾乎貼在了賀南朝身上。

回到家後,他甚至不敢大晚上獨自洗澡。

幸虧沒回東苑住,否則房子太大,沈央都怕自己半夜被樹影嚇傻。

“哥哥,老公,陪我一起洗好不好?”

為了人身安全,沈央很是上道。他楚楚可憐說著好聽的話,扯住賀南朝的袖子,堅決不松開。

賀南朝挑眉沒吭聲,摟住沈央就往浴室裏帶,當著他的面,慢條斯理解起襯衫紐扣。

沈央忽然意識到氣氛不對。

他看見了賀南朝微微滾動的喉結,聽見了耳畔愈發明顯的低沈呼吸。

“別怕,”賀南朝低頭湊近,銜著他泛紅的耳尖,壞心眼地碾磨幾下,嗓音逐漸喑啞,“我陽氣重。”

沈央根本遭不住這番攻勢,腿都軟了,淪為砧板上撲騰的小魚。

被欺負完的沈央,嗓子有些啞,眼尾染著一抹淡紅。

不是他哭紅的,是被賀南朝故意咬的。

賀南朝就是對他那滴淚痣情有獨鐘,仿佛餓狼見了肉,情動時簡直無惡不作,肆意妄為。

嘴上說得好聽,實則大壞蛋一個。

把沈央裹進被子裏,饜足的賀南朝拿起吹風筒,幫他慢慢把頭發吹幹。

沈央配合地揚起腦袋,閉著眼,委委屈屈對他說:“其實我本來設想過,準備給你一個驚喜的,然後被你狠狠毀掉了。”

賀南朝動作一頓:“什麽驚喜?”

“我想穿一次紅嫁衣,就是,就是那種洞房花燭夜時穿的……化妝師我已經請好了,裙子還在訂制,”說到這裏,沈央音量拔高,忿忿大聲控訴,“結果你帶我去看了一個鬼新娘!!!”

賀南朝啞然失笑:“要穿嫁衣的是你,看你的人是我。我都沒害怕你變成鬼新娘,怎麽你倒開始害怕了。”

“不行不行,我就是害怕。我怕到時候穿好嫁衣,一照鏡子,鬼新娘直接把我給奪舍了,”沈央越想越驚恐,“然後你認不出我,還要脫衣服和鬼新娘共赴巫山雲雨,而我卻變成孤魂野鬼,碰不到你,只能在婚床前絕望大哭。”

賀南朝:……

他的沈默震耳欲聾。

“哥哥,你怎麽不說話,你是不是看上她了?”

“央央,我今天精力挺充沛的,你是想洗第三次澡嗎?”

下一瞬間,沈默的人變成了沈央。

他乖乖鉆進被窩,紅著臉不敢妄動,以免又被抓去砧板上任人欺負。

賀南朝滿意地收好吹風筒,轉身關燈,掀開被子上床。

他摟住僵硬的沈央,感受著對方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,才溫聲哄:“我想看,穿給我看看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

嘴上答應得比腦子還快。

沈央在內心暗罵自己沒出息,可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。

賀南朝笑了笑,擡手輕撫他微燙的側臉,語氣很是認真:“沈央,我只會看上你一個人,你知道的。”

“……兩輩子都只看上了我嗎?”沈央安靜半晌,問得小心翼翼。

“嗯,只喜歡你。”

無論在何時何地,無論是哪一次相遇,沈央都會堅定地選擇他,主動向他奔去。

賀南朝何其有幸。

所以,在沈央第一次告白時,賀南朝寧願瘋狂想歪、自欺欺人,也不敢真的相信。

他需要想清楚自己的心情,更需要得到反覆的確定。

自小缺失的那份安全感,沈央一點一點都給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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